昨天到Fremont跟兩位高中同學餐敘,說起這兩位同窗好友,我們的緣結得可深了。事實上,我們從初中就同班了,在我們這一屆之前,我們學校每個年級都只有忠、孝兩班,從我們那一屆開始招了三班,也就是多了仁班。我們就讀的聖心女中位於台北縣八里鄉淡水河邊的山坡上,我們都稱它為山腰上的家,是個風景非常秀麗的天主教女校,早期是從幼稚園一路到大學的完全學校,只是大學部沒開幾屆就停止招生了。........(請按左下角 閱讀全文)
國小畢業後,我們三人都考上了該私立女中,也都經歷了國小畢業就離家住校的想家階段,淡水河邊的相思林是每天傍晚最佳催淚之處;還有九點半熄燈鈴一響,舍監姆姆(修女)巡房離開後,再跟上舖的同學,互遞零食偷吃;或考前之夜溜到洗手間,繼續挑燈夜戰,並與姆姆捉迷藏.......等調皮事蹟,都是我們並肩走過的,因此,我們的革命情感可深厚的哩。
最最懷念的是聖誕節前的某個夜晚,午夜時刻,全校突然鐘聲大作,頓時聖誕音樂四起,大家立即興高采烈的起床,當晚破例的可以穿著睡衣離開寢室,大夥兒迫不及待的到小禮堂參加耶誕派對。那一晚是全校混年級玩小天使遊戲的最高潮,也就是小主人與自己的小天使相認的重大時刻,當下並將預先準備好的禮物拿出來互相交換。除了這個令大家期待的活動外,每年的園遊會也是一大重頭戲,種種籌備與正式登場的喜樂熱鬧情景,令人十分難忘.....總之,諸多數不清的歡樂回憶,都是在那段無憂無慮的青澀歲月中經歷的。
初中畢業後,我們三人又一起直升高中部,幸運的又同班了三年,再度『同居』了三年。由於是女校,甲、丙組的學生人數很少,(甲組四人,丙組十四人),我們班就只有這麼十八隻小貓,其他兩班為乙、丁組的學生。當時,每天最期待的是班上那幾個寶貝通勤生,為我們這些住校生帶來外面世界的新奇早餐及甜點,雖然每次補給品總是在我們才剛吃完一頓豐盛的早餐後抵達,但我們彷彿總是多了一個胃可以盛裝那些美食,可別小看那些不起眼的燒餅、油條、三明治及小糕點.......它們可是提升我們戰鬥力的大功臣喔!
在那段只需要讀書與玩耍的歲月,學業與玩樂是生活中兩大主要正業。學期間好友們雖已朝夕相處的膩在一起,寒暑假還要延續歡樂,參加救國團舉辦的各種活動,諸如澎湖戰鬥營、小琉球訪問隊、濱海腳踏車暢遊行.....等,藉由這些多采多姿的活動,繼續編織美麗的回憶,中學六年就是這樣豐豐富富、歡歡喜喜度過的。
上了大學後,每個人忙於學業、社團與交男朋友,從此就各奔東西、自組家庭並相繼出國。在中斷了27年後,我們再度重逢,而且不可思議的是在遙遠的異鄉,且是這麼靠近彼此的舊金山灣區再聚首。JM與先生住在Cupertino,兩夫妻都是高科技公司的高薪科技人才;PG是個幸福的家庭總司令,先生也是高科技公司的高薪科技人才;而我這個萬年班長跟高科技全然無關,只是一個懂得珍賞並享受生命旅程的知足旅人。
我們三人已有好幾個月不見了,PG才剛從LA回來,因為婆婆兩個月前跌倒,她前往照顧了一個月;JM的媽媽中秋節前突然得了『急性』老人癡呆症,瞬間不認識自己的女兒,JM的老父獨自照顧老伴一個多禮拜後,已快病倒了,JM緊急向公司請了三個禮拜的假,週二就要飛回台灣處理這個突發狀況,連必要時得辭去美國的職務,返鄉照顧雙親的打算都已沙盤推演過了。
餐敘中我們還提到一位也是我們中學六年的同窗好友,三年前得了乳癌,曾在鬼門關前走一遭,今年初才又完成27次化療的艱辛經歷.....聽到這種種不幸的事件,不得不感嘆世事難料,不禁懷疑世界上又有什麼事是真正掌握在自己手中?
能夠有這樣的看見既不是消極,也不是悲觀,相反的,就是因為體悟到人生的不測與無常,亦即趙本山所說的: 沒有人知道『明天』和『意外』哪個會先來到。因此,更懂得把握每個瞬間、活在當下、知足、惜福、惜緣。
每天早上,當我眼睛一亮,發現自己還活著,便跟天主獻上最深的感恩『感謝主! 讓我又多活了一天!』打開窗簾,映入眼簾的總是我最愛的加州典型湛藍天空,能有幸站在窗前享受燦爛陽光的熱情澆灌,是另一個值得感恩的。每當想到我分別居住在三個不同國度的家人,個個能夠健康平安的在自己的軌道上順利運行,就不禁對天主發出由衷的讚美與感恩。其實,人要的不多,正如一位朋友所說的,我們每天能夠上氣接得了下氣的呼吸、能吃得下飯、睡得著覺、笑得出來.....就享有最大的福份了!
後記:
關於老人癡呆症,突然想到CC曾對我說:『如果有一天你老了,非得要得一種疾病不可的話,我寧可你得的是老人癡呆症。因為很多疾病都會很不舒服,例如;癌症很痛的,患者很受折磨。如果你得的是老人癡呆症,身體健健康康的,只是什麼都不記得了,既不知道痛苦,也不會疼痛,對你而言,可能會是最舒服的病。而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,把你養得好好的,不會讓你受傷,也不會讓你走丟,只希望到時候你什麼都可以忘記,就是不要忘記我!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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